生而具有千万种色泽,于金黄橙红中变化万千,自远古以来,琥珀便一直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从科学角度来说,琥珀并不是石头,而是生物成因的特殊化石。已知最古老的琥珀来自于距今3.2 亿年的石炭纪。琥珀分布广泛,除了被冰雪覆盖的南极洲,在各大陆都有发现,但是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能够进行商业开采。琥珀是从树木裂缝中流出的树脂被沉积物迅速埋藏,并经历了漫长的地质时间而形成。通常树脂在滴落的过程中就包裹了微生物、植物、昆虫、蜘蛛乃至小型脊椎动物的完整个体或碎屑,这些被捕获的物体通称为内含物。琥珀内含物通常是较小的昆虫,它们常能较细致地展现数百万年前活着时候的样子。已知最古老的具内含物的琥珀发现于意大利东北部,时代是2.3 亿年前的三叠纪;最古老的含有丰富内含物的琥珀产于黎巴嫩,时代大约是1.3 亿年前的白垩纪早期;著名的波罗的海琥珀产于距今约4000 万~5000 万年的古近纪;具有丰富内含物的多米尼加琥珀和墨西哥琥珀产于距今1500 万~2000 万年的新近纪。丰富的内含物使琥珀具有重要的科研价值并深受收藏家的喜爱。
最近,缅甸琥珀的再发现为生命画卷补上了新的一角。缅甸琥珀大约形成于1 亿年前的白垩纪中期,这是地球生物演化、现代植物群和动物群形成的最重要时期之一。缅甸琥珀见证了有花植物的崛侍帆起并逐渐取代了先前的裸子植物,现代昆虫动物群的快速起源和辐射演化,同时形成了新的昆虫与植物、昆虫与动物之间的生态关系。缅甸琥珀不仅提供了新种、新属、新科的出现记录,而且提供了有关它们独特习性、古生境和古行为的证据。
英国哲学家弗朗西斯• 培根在《生与死的历史》(1623)中写道:“我们能看到蜘蛛、苍蝇和蚂蚁永久地埋藏并保存在琥珀中,一处比王室墓地更好的(安眠之所)”。美国作家库尔特• 冯内古特在《五号屠场》(1969)中写道:“我们就这样陷落在这一刻,犹如琥珀”。琥珀具有独一无二的特征,因为它保存了远古生物在腐败之前的瞬间模样,能为我们掀开时间的窗帘,提供远古世界的惊鸿一瞥。感谢经历了数百万年的树脂化石,因为它们,我们才得以欣赏到那丰富多样的色彩和形态,才有机会研究内含物里那令人着迷的世界。每次面对琥珀,无论是琥珀工艺品还是琥珀内含物兆谈宏,都是宝贵的、独一无二的经历。琥珀让我们看到自然界重大事件的壮丽场面,和琥珀打交道可以丰富我们的心智和灵魂。琥珀是大自然的馈赠,它们美丽的外表和内在的科研价值都值得我们关注。
琥珀是怎样炼成的?
琥珀是树脂的化石,它是由远古植物分泌的树脂经历漫长的地质年代后形成的;同时,琥珀的质地温润轻盈,晶莹通透,也是一种独具魅力的有机宝石。在化石家族里,琥珀并不典型,玲珑剔透的它没有石材那厚重的年代感;在珠宝序列中,琥珀也不坚固,硬度低且易氧化,让它显得有点娇贵。然而,琥珀兼具稀有和美观,完美地融合了化石和宝石的优点,更有一种无可替代的神奇能力——栩栩如生地保存远古生命。
琥珀是由树脂经过大分子聚合作用而形成的,其元素的组成与树脂相似,主要是碳(79%)、氧(11%)和氢(10%),在氧气充足的情况下到达燃点后会剧烈燃烧。琥珀的燃烧是一种剧烈的氧化反应,而在正常温度下,暴露在氧气中琥珀也会缓慢发生氧化,导致琥珀表面变红变脆。很多琥珀原石表面那一层“红皮”,就是氧化作用的结果。
很多现代树木都能分泌树脂,比如日常生活中常见的桃树和松树,便能大量分泌桃胶和松脂。但并不是所有植物的树脂最终都能变成琥珀,不同树木分泌的树脂成分各有差异,只有本身的理化性质足够稳定,能够抵御环境侵蚀的树脂才有可能经历上千万年的时光成为琥珀。在现代植物中,只有少数几种树木分泌的树脂具备成为琥珀的潜力,其中最典型的是新西兰的南方贝壳杉。即使是合适的树木分泌的树脂,也要经过环境的重重考验才能成为琥珀,只有极小一部分才能最终修成正果。树脂分泌出来后,接触空气会慢慢变硬,并脱落到土壤表层,在有氧气的环境中会缓慢地发生氧化作用。如族册果以日常生活的标准来衡量,氧化反应的过程是很缓慢的。但是跟动辄几千万年的地质年代相比,氧气对琥珀的破坏几乎是转瞬之事了。很多树脂在地表受到氧气和生物的破坏,被大自然降解。所以一个无氧的环境对琥珀的形成至关重要。地表最佳的无氧环境莫过于深水之下,比如湖底或是海底。目前几个重要的琥珀产区,比如波罗的海、多米尼加、墨西哥和缅甸,都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这些琥珀当时曾经深埋海底。抚顺琥珀稍为特殊,当时一片远古时期的沼泽为其形成提供了保护。
保存在水底的树脂,在沉积过程中慢慢地埋入地下,迈出了向琥珀蜕变的第一步。在向琥珀转化的几千万年里,很大一部分树脂在化石化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被降解。只有树脂数量足够多,才能最终形成有一定规模的琥珀矿,而这就需要有一大片远古森林,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源源不断地分泌出有形成琥珀潜力的树脂。
目前的几个商业化开采的琥珀矿区,如波罗的海和多米尼加,其蕴藏琥珀的地方并非是当时琥珀森林所处的区域。琥珀森林分泌树脂后,经过搬运作用被埋入水体下方。而当这些树脂变成琥珀之后,再次经过地质构造运动的转移,才最终出现在目前人们发现的地区。琥珀的定年一般是通过其所处沉积层中的化石来确定的。但这些琥珀经历了二次搬运,其形成的地质年代就会比目前与它处于同一沉积层的化石要早。缅甸琥珀最初就被低估了其形成的地质年代,直到科学家重新研究了其中的生物,并用同位素精确定年后,其产生的年代才被定到了约1 亿年前的白垩纪中期。
柯巴脂也是一种树脂化石,它是树脂向琥珀转变过程中的一个阶段,很多性质都跟琥珀相似,而且也跟琥珀一样能够包裹昆虫等内含物,所以它也经常被拿来冒充琥珀出售。其实柯巴脂作为一种天然的树脂化石,也具有一定的收藏价值,但由于其形成年代相对较短,理化性质不够稳定,而且存量很大,使得柯巴脂的身价与琥珀相去甚远。目前市场上常见的柯巴脂主要来自马达加斯加、哥伦比亚以及婆罗洲等地,形成年代从100 万年到1500 万年不等。
一般来说,柯巴脂的颜色比琥珀浅,但颜色的形成有很多因素,如树种和氧化程度的影响,因此不能作为区分柯巴脂和琥珀的指标。马达加斯加柯巴脂的颜色泛白,与琥珀有较为明显的区别;哥伦比亚柯巴脂大部分颜色也很淡,但也有一部分柯巴脂有与琥珀接近的金黄色;而婆罗洲既产琥珀又产柯巴脂,两者在外观上非常相似,仅凭颜色基本无法辨别。同样的,著名的琥珀产区——多米尼加也有部分柯巴脂出产,单靠肉眼几乎看不出来区别。
柯巴脂既然是一种树脂到琥珀的“半成品”,与琥珀还是有很多显著的区别,我们可以利用这些差异来准确识别柯巴脂和琥珀。柯巴脂的硬度在1.0~2.0,琥珀的硬度为2.0~3.0,而正常人指甲的硬度正好在柯巴脂和琥珀之间,所以用指甲刻划树脂化石成为了一种简单有效鉴别柯巴脂和琥珀的方法。在树脂化石表面加力下压划动,指甲能在柯巴脂表面留下划痕,但琥珀无法划动。柯巴脂的化学属性也不如琥珀稳定,主要表现在它更容易氧化以及失水开裂,还会溶于有机溶剂。如果把酒精或含有有机溶剂的物质(比如指甲油)滴在树脂化石表面,柯巴脂的接触面会变黏并且失去光泽,而琥珀短时间内不会发生变化。